“执法软实力”应跑在村民违规土葬前面

因未按规定进行火化，贵州省黔南州平塘县大塘镇水沟村一村民母亲的遗体下葬后被“抢走”。当地回应称，杨某母亲去世后，镇政府先后三次下达殡葬改革的告知书，均被杨某拒签，综合执法局按规定对遗体进行处置（新闻链接：https://www.ccwb.cn/web/info/202111020854006HVYJ3.html）。

长期以来，受传统的“入土为安”“居家丧葬”等观念影响，部分群众难以接受集中安葬、火化安葬等绿色、环保、节俭安葬方式，农村殡葬攀比成风，存在私买墓地、乱埋乱葬、大坟头等现象，严重影响了殡葬事业的发展。因此，加强殡葬管理，推进殡葬改革势在必行。

殡葬管理的方针是：积极地、有步骤地实行火葬，改革土葬，节约殡葬用地，革除丧葬陋俗，提倡文明节俭办丧事。2015年11月，平塘县根据国务院《殡葬管理条例》、《贵州省殡葬管理条例》等有关法规和规章，制定了《平塘县殡葬管理暂行办法》，规定“在本县行政区域内改革土葬，逐步推行火葬。分阶段分区域实行集中治丧、遗体火化和集中安葬。”这为当地推行殡葬改革奠定了法治基础。

从报道看，杨某的母亲是9月27日去世的，但直到10月2日晚，杨某才通知村委会干部需要安排殡仪馆的车来拉遗体。而该村离县城有70多公里，一般都要提前一两天联系殡仪馆才好派车过来。按照《贵州省殡葬管理条例》规定：“应当火化的遗体，死者原所在单位或者其亲属一般应当在24小时内通知殡仪馆、火葬场或者殡仪服务站接运。”以此看，杨某在母亲死亡后并未及时通知殡仪馆接运。“因为没有车来拉”，他就土葬了母亲遗体，显然这并非其土葬的借口，主观上其存在传统土葬的侥幸心理，是一种违规行为。

杨某母亲去世后，当地镇政府先后三次下达殡葬改革的告知书，均被杨某拒签；综合执法局依规对遗体进行处置，其亲属进行阻拦，执法人员只有强制执行——这就是杨某口中所称的“开棺抢尸”，他认为这种行为是对母亲的侮辱。那么，执法人员把埋下土的棺材挖开，把尸体拉走，是否构成侮辱尸体罪呢？从法理上讲，除了评价客观行为，还要评价主观目的，虽然挖坟开棺的客观行为对尸体有点不尊重，但主观目的是执法，而且当地镇政府按程序下了三次告知书，在遭到家属的抵制情况下，警方和综合执法局依法处置遗体，是不具有主观上的侮辱尸体的意思，所以不构成“侮辱尸体罪”。

从执法的角度讲，执法部门如果不能保障法律法规的严格实施，破坏的不仅是政府的公信力，更是法律的尊严。有了法律而不严格执行就会形成“破窗效应”， 就会对某些违法者的心理产生相当程度的暗示性和诱导性。也就是说，如果不对杨某违规土葬的个例进行纠治，势必会有其他人效仿，当地殡葬改革全覆盖就会成为空话。

不过，我国民俗众多，很多地方有民族自治政策，是否执行禁止土葬一刀切，也有待商榷。即使划定区域禁止土葬遗体，也要在推行过程中循序渐进。尤其，在执法过程中，一定要按履行程序，具有说服力，最好能做通群众思想工作，避免不必要的群体矛盾。就平塘县发生的此起事件看，笔者认为，“执法软实力”应跑在“开棺抢尸”的前面，若是当地政府、村委会事先把政策宣传到位，在得知杨某母亲去世当天，就上门做好宣传工作，用一种用一种柔化、感性、理性的力量来劝导教化当事人，同时及时报告殡仪馆安排车辆接运遗体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舆情。（张忠德）